虽然我丝毫没有抱着寻觅终生伴侣的心理前往,在到达之后的5分钟内我便几乎萌生了扭头走掉的想法--屋里已有5个人,除了身着盛装的被我表示怀疑的美丽大厨Elena外,有一个身形瘦小但精神奕奕的老太太,和三个古董长相穿着严肃正式的大叔,他们都来自希腊。其中一位叫Nicholas的一听我是统计师就立马开始讨教ANOVA的概念。我讨厌被人考统计,因为害怕对专业一知半解的真相被揭露。我敷衍了两句,尼大叔却非常诚恳地提议进书房找教科书出来讨论细节。。。他的英语生疏,语调低沉缓慢,我想就算没有统计,恐怕我们也难再找出更有意思的话题来。我对Elena投去埋怨的幽幽的一瞥,她还算聪明,很快找借口将我从酷刑中解救了出来。那以后的半个小时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形影不离的跟随Elena,帮她洗碗打杂只等大叔渐渐将ANOVA忘怀。
我对Elena的不满在半小时后达到最高点:那个在舞蹈班上不停纠正我动作使我蒙羞因此很长时间为避免再见到他而放弃舞蹈课的仗着自己跳舞还行就狂妄自大的男生出现了!看着我目瞪口呆又惊又气的样子,Elena居然有脸笑嘻嘻的贴着我耳朵问“这就是你讨厌的那个男人吧?”不知那个人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恨了许久,他非常心平气和甚至似乎颇有风度(至少表面上)的笑说“真高兴见到你,我们跳过舞,你记得我吗?”我给他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转身走进了厨房。
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一些人,包括一对美国夫妇,一对俄国夫妇和一对德国夫妇。晚餐很快就开始了。Elena坐在我身边,再过去是那个讨厌的人。从塞尔维亚来,叫Dragon,属猪。我很想说其实你叫Pig更合适,但考虑到他和在座的很熟,怕引起公愤,于是忍住了。
也许Dragon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和他的敌对立场,也许他为此悔恨已久一直在等待机会赎罪,他在餐桌上不但象个主人一样帮我加菜,和我分食我想吃但嫌太大的糕点,还笑盈盈的容忍了我的所有不怀好意的冷嘲热讽。然后我决定一个女人不管自尊心有多强,心胸有多狭小,此时也可以释怀了。化解生活中一段不愉快的情节就象消除了脸上一颗痘痘一样让人愉快:)
吃完饭主人提议将饭桌搬开腾出空间来跳舞,于是很快屋里的人便分成两群了:一群显得鄙夷不屑并且无聊至极的坐在沙发上,剩下的人感到热血沸腾身体象上了发条一样随音乐扭动了起来。可以想象,我和Dragon又“有幸”共舞了,不过这次他很识趣的没有挑剔我的动作。而且后来得知他一直在业余时间上专业舞蹈学校,让我的自尊心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安慰:)德国的年轻太太非常专业,她带来了各种用于跳舞的德国音乐碟,虽然她不苗条,身体的每一块肉却都可以准确无误的踏着节拍很到位并且性感的舞动,屋里的气氛被她带得热烈愉快。
三个小时在音乐的节奏中大大缩短了。当钟声即将敲响12点时我们已是笑得,叫得,跳得大汗淋漓。主人将电视播到时代广场新年倒计时的画面,我们大叫着数着每一秒从2007跨度到2008, 互相拥抱亲吻,将手中的香槟杯碰得当当响。对中国人来说,元旦并不是最重大的节日,但那一夜我将终生难忘。
(Party的照片已上传,欢迎欣赏)。